医声医事 | 李延青教授:肠道免疫在肠易激综合征中的作用
IBS的发病机制复杂,目前仍在
探索之中
IBS是常见病、多发病,是功能性胃肠病的一种,罗马IV概念提出其是一个脑肠互动异常性疾病。它的发病涉及到肠动力、感觉、内分泌、肠道菌群的失调和紊乱等多方面的问题,另外很多IBS患者有炎症反应,提示其发病机制与肠道免疫相关。
国内外针对IBS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:
一、动力的变化,因为IBS患者存在腹泻、便秘等问题;
二、感觉的异常,许多患者有内脏高敏感,有腹痛、腹部不适等症状;另外就是分泌的异常与肠道菌群的影响。但是不像有些胃炎是由幽门螺杆菌感染引起的,一些大肠癌可能与梭状杆菌等相关,IBS具体是与哪种细菌关系最为密切,目前并不是很清楚。
不同于炎症性肠病,IBS的炎症反应较弱。但是感染后IBS也会出现一定的炎症反应,说明发生了免疫细胞和细胞因子的改变。其中,在降结肠、乙状结肠、直肠中,IBS黏膜中CD3+ T细胞和CD4+T细胞有改变的情况。而与IBS相关研究最多且与IBS相关症状研究认可度最一致的免疫细胞是肠道肥大细胞,肥大细胞在数目增多的同时,还可以被激活、脱颗粒,从而释放很多细胞因子和组胺、类胰蛋白酶等活性物质,作用于肥大细胞临近的神经纤维,从而导致动力、感觉和分泌等的异常。而细胞因子中,各类促炎因子、抑炎因子都有异常表达的情况,其中,IBS患者结肠中促炎因子IL-8增加,而抗炎因子IL-10水平降低,而促炎因子TNF-α在内脏敏感性中发挥重要作用,虽然这方面研究的比较多,但是结果有一定的不一致性。
【延伸阅读一:肥大细胞与肠神经相互作用】
图1 肥大细胞与肠神经的相互作用。 肥大细胞和神经能够互相传递信号,因此可以调节肠道蠕动和疼痛信号。肥大细胞释放的生物活性物质、促炎因子和介质会导致多种神经元反应,包括:激活、致敏、招募伤害感受器到细胞膜、神经源性炎症反应和神经发芽,最终导致内脏高敏感。另一方面,神经元活化引起神经肽和神经递质的释放,进一步激活肥大细胞。图中的缩称依次为:5-HT3(5-羟色胺受体3);CRGP(降钙素相关基因肽);H1R(组胺受体1);Ig(免疫球蛋白);NK1(神经激肽1受体);NGF(神经生长因子);PGs(前列腺素);PAR2(蛋白酶激活受体-2);SP(P物质);TRPV1(瞬时感受器电位香草酸受体1);TLR(Toll样受体);TrkA(神经生长因子受体)。(Gut.2016 Jan;65(1):155-168)
【延伸阅读二:肠黏膜肥大细胞与肠屏障的相互作用】
图2 肠黏膜肥大细胞与肠屏障的相互作用。插图说明潜在的肥大细胞的相互作用在调节屏障功能方面的作用,包括上皮细胞通透性(通过TJ调节和分泌反应)、募集和激活其他免疫细胞、内皮细胞功能(血管通透性和血流量)、通过与神经系统的双向传递调节肠道蠕动和疼痛信号。图中的缩称依次为:5HT3R(5-羟色胺3受体);AJ(黏着连接);CRFR1 / 2(CRF受体1和2);CNS(中枢神经系统);CRF(促肾上腺皮质激素释放因子);D(细胞桥粒);ENS(肠神经系统);GM-CSF(粒细胞和单核细胞集落刺激因子); IFN-γ(干扰素γ);Igs(免疫球蛋白);IgE(免疫球蛋白E);IgG(免疫球蛋白G);IgLC(免疫球蛋白自由轻链);ILs(白细胞介素);LT(白三烯);PAR2(蛋白酶激活受体-2);PGD-2(前列腺素D-2);SCF(干细胞因子);TNF-α(肿瘤坏死因子α);TLR(Toll样受体);TJ(紧密连接)。(Gut.2016 Jan;65(1):155-168)
【延伸阅读三:肠道免疫在IBS中的作用网络】
图3 肠道免疫在IBS中的作用网络。 功能性胃肠病(FGID)症状是由固有和适应性免疫反应间复杂的相互作用所介导,与食物过敏和炎症性肠病的免疫途径相似,具体包括:(1)腹痛与肠神经中白细胞的局部增多,尤其是肥大细胞的增多相关;(2)组胺的分泌引起平滑肌的收缩,导致IBS相关的疼痛和便秘;(3)组胺的释放能够引起氯离子介导的跨上皮细胞的水转运,表现为腹泻和“漏肠综合征”,增加肠道暴露于过敏原以及食物变应原的几率并引起肠道菌群失调;(4)菌群失调导致免疫稳态失调,Th17细胞增加;(5)Th17细胞增加导致Th17 / GM-CSF依赖性模式的嗜酸性粒细胞的增多而(6)Th2细胞因子信号和GM-CSF也可以激活嗜酸性粒细胞释放组织损伤型过氧化物酶;(7)当组织损伤和炎症反应持续时,“肠道归巢”免疫细胞将从体内循环中被募集;(8)从而保持炎症反应持续发生。(Gut.2016 Jan;65(1):155-168)
IBS的诊断、治疗和基于肠道免疫的
靶向治疗
IBS的诊断主要依据罗马IV的诊断标准,同时,临床上的诊断需要结合患者的具体症状。如果病程相对比较长,又没有严重的、明显的一些器质性的改变,可以暂时考虑是脑肠互动异常,可以先进行诊断、治疗和观察。有些情况下可能看不出明显的器质性病变,但是仍需仔细检查以排查相应的器质性疾病,例如Celiac Disease,即乳糜泻的问题,也称为麸质敏感性肠病(GSE),大家往往会忽略这些情况。
医生在诊断的过程中,不仅要根据临床症状进行判断,还要根据患者的病史情况进行综合的考虑。常规的检测如粪便潜血、红细胞沉降率、C反应蛋白、粪便钙卫蛋白等,可以初步排除肠道感染及炎症性肠病等其他病因。另外,不同年龄段也应有不同的考虑,年龄超过50岁,有大肠癌的家族史可能要提前到40岁,首先要排除肿瘤的情况,要注意甄别,但是要避免反复的、不必要的检查。医生可以根据治疗效果再进行观察,避免漏掉一些器质性病变,尤其是肿瘤性病变。
引起IBS的确切的机制,目前还在探索中,还没有明确的定论。作为脑肠互动异常引起的疾病,它是一个复杂的、综合的发病过程。现有的研究发现肥大细胞起着重要作用,所以针对性地使用肥大细胞稳定剂,可能会发挥比较好的治疗作用。但是目前临床上可用的药物并不是太多,仍需要进一步的临床试验验证。
IBS存在肠道菌群的失调,这点已经得到了诸多的研究证实。临床上目前使用益生菌治疗多种疾病,而循证医学证据最充分的就是益生菌治疗IBS,治疗效果比较好,这在国际上达成比较明确的共识。从治疗效果来看,说明IBS中肠道菌群确实存在问题。李教授团队最近进行的一个多中心、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试验,用酪酸梭菌治疗IBS,能显著降低应激引起的内脏高敏感,治疗效果较好,同时一些相关的机制也在进一步探讨中。
IBS作为一个综合的、复杂的疾病,治疗前患者首先要改变生活方式,尽量减少导致IBS的一些诱因。同时,对患者进行认知的教育,让他们更多地去认识这个疾病,明白事实上它对身体并没有严重的影响。对于那些症状不能得到改善的患者,需要对症处理,包括一些针对平滑肌收缩、降低肠道敏感性、止泻和促进排便等的药物。如果症状不能改善,就要考虑脑肠互动问题。如果脑肠互动出现了问题,可以使用调节神经递质的药物,例如抗焦虑抑郁的药物。但是在用药之前,要注意向患者解释原因,避免进一步加重患者的焦虑。很多难治性、顽固性的IBS同时都伴有焦虑抑郁的情况。使用这一类神经调节的药物,在恢复消化道症状的同时,患者伴随着的焦虑抑郁也会得以改善。研究发现,肠道菌群异常与抑郁焦虑密切相关,将IBS患者的结肠标本磨成匀浆,灌给小鼠之后会引起小鼠内脏敏感性升高,并导致小鼠的焦虑。但是这方面的研究还在初步阶段,将来针对肠道菌群的研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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